【叶黄】同归（下）
*我这次终于没手滑！！！
*内容有高能，请勿在吃东西时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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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归（下）
叶修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黄少天冲他呲牙，一脸嚣张，简直写着“我可什么过分的话都没说啊”。无奈耸肩，叶修继续写信，不怀好意地附和道：“是啊，要不然当年也不能把某人驯得服服帖帖啊。”
黄少天一滞，僵着嘴角说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提它作甚？”
年少顽皮，黄少天那是绝对的天不怕地不怕，遇到叶修后被有意无意地纵容着，更是不知道收敛为何物，唯独喻文州收拾得了他。小时候黄少天只道这玩伴脾气温和，欺负他欺负惯了，谁知终于有次喻文州被他烦得狠了，估摸着十六七岁的黄少天也足够皮实耐打了，就排兵布阵环环相扣对他下了次黑手，黄少天便惹了一身麻烦回头又被他爹打折了两根柳鞭关了一个月禁闭，出来以后从此就在喻文州面前怂了。叶修那段时间恰好去了崖州，回来一看深以为奇，到底没忍住和喻文州私下交涉了一番，喻文州却相当知趣，没等他明说便先道了个歉随后把自己撇清了，只说为了给黄少天点磨砺。叶修难得在人跟前这么憋屈一回，从此对喻文州也是不敢小觑。
两封信写完，晾干封好，叶修看着旁边犹在皱眉沉思的青年，瞥了眼帐子里的更漏，问道：“要吃晚饭吗？”
“饿了。”黄少天摸摸肚子，老实交代。能不饿吗？白天打了一仗，傍晚打了一架，刚刚又肉搏两回，他现在已经没啥力气说话了。
“可惜过饭点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留饭。”叶修摸摸下巴上的青皮。他和黄少天一贯身先士卒，在军中并没有什么特殊待遇，晚饭也就火头军做出来的普通菜色。
黄少天一想还真是，不由嫌弃道：“没留饭不是只能饿着？你又不会做饭，要你何用？”
“谁说我不会做饭？我最擅长的不是叶氏泡馍嘛。”叶修提醒他。
黄少天的脸色顿时变得很精彩，他想他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什么叶氏泡馍。事情是这样的，军中行军干粮又冷又硬，捏成块的粗糠一样，出了名的难吃，黄少天刚入军队时怎么都吃不惯，有一次作战他和叶修落了单，叶修见他干咽不下去，就抓了条小沙蛇，扒了皮炖汤。没放调料的蛇羹腥气冲天，叶修之前还把生蛇胆塞进了他嘴里，那腥苦让他舌头麻得半天尝不出味道，捏着鼻子拿热乎乎的汤泡了掐成小块的干粮吞下去，倒是比干嚼好进口得多。叶修称之为叶氏泡馍。而后来有次黄少天好奇，非让叶修又给他原样做了一回，这次没有蛇胆祸害他的味觉，黄少天硬着头皮舔了一口就吐得昏天黑地。
被叶修一说，黄少天回想起来一阵恶心，差点没了胃口，有气无力地说：“你好意思提？快去找找，我饿死了。”
见他着实饿得可怜，叶修便出了军帐找吃的，一路按着轮班士卒指引找到了伙房，没想到灶上还是热的，揭了锅一看居然摆着两份饭食。叶修稍一思索便明白是谁，他带来的安文逸为人细致却从不干涉私事，不由心想不愧是喻文州挑的人，虽然懒散了些其实也是个精细人物。
一番狼吞虎咽之后，叶修琢磨了一下问道：“你们手里如今还有些什么人堪用的？”
刚打了个饱嗝的黄少天顿时警觉：“你想干嘛？挖墙脚？我跟你说，我们这边大伙儿都是从小玩大的，你可挖不走。”
他眼睛瞪得浑圆，看得叶修失笑：“没想挖，哥手底下也是有一批人才的好吗？这不是互通下消息嘛。”
黄少天将信将疑，连看了叶修好几眼，见他看起来不像作伪，这才将宋晓徐景熙等人的情况一一交待。叶修听了沉思良久，心里又有了一番计较，复又展了纸提笔写起信来。叶修不拦他，黄少天就抻着脖子看，眉毛直皱，最后忍不住说道：“你这想法也太大胆了吧？这信你敢这么送出去吗？”
叶修写完了三封内容各异的信，这才回答道：“这种信自然不能从驿站走。”他站起身绕到外帐，吹了声调子古怪的哨子，等了片刻，一个黑影便闪身进来。叶修交待几句，把信给了那人，这才折返了内帐。
“莫凡？”黄少天虽没出去，但他耳力卓佳，连听带猜，便知是叶修前两年捡到的杀手出身的那位，性格孤僻了些，叶修救过他一命，又把他收拾得认了命，便留在叶修身边了。
叶修嗯了一声算是承认，听着黄少天念叨若是他俩的真实意图泄漏出去大约够他们被砍几回脑袋的。死几回？怕是届时全家都逃不过。可是眼下这能和家里说吗？连喻文州他们也只敢透露一半。黄少天他爹只当他是为了在西北立足，人既有背景又有手段，加之自家儿子不争气栽在他手里，爱子心切之下这才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在这里搅风搅雨。而叶老更是以为长子是浪子回头，万万没想到他叶修天生反骨，所求从不是个人的仕途前程，就连经常被他使唤的双胞胎弟弟叶秋也不清楚自家哥哥整日殚精竭虑图个什么。
这些糟心事儿想起来挺烦人，但叶修和黄少天很清楚，历经中兴的王朝是看起来繁花锦簇的庞然大物，下面藏着的全是腐臭的血肉和脏污。清醒的人太少，愿意站出来的人也太少，而既能保全自己又能保全他人的人少之又少，仿佛走在一条不见尽头的路上，两旁都是深渊，无数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抓住脚踝向下拖，其间的辛苦与隐忍，又能与谁说？
幸而他们还有彼此。
这般想着，便是内敛如叶修也不由有些动情，见黄少天打着呵欠脱了外衣往床上爬，看了看身边榻上另外准备好的被褥，果断凑去床边挤挤挨挨地蹭他。
“干嘛干嘛？去去去榻上睡去，别热着我。”床不算大，之前又在上面折腾过，黄少天觉得怪腻歪的，抬脚想把他踹远点，“你不会真想搞什么联床风雨吧？”
叶修用腿夹住黄少天的脚，一个翻身抱住对方，在腰上又摸了两把，笑得相当鸡贼：“联床风雨咱的确没那文化水平，不过联床云雨，我们是很擅长的嘛。”
“我呸！你说什么鸟唔……”叫骂到一半，黄少天再没了说话的机会。
待到天光微亮，叶修醒来的时候黄少天还在呼呼大睡，一条腿照例架在他身上，压得人难受。叶修悄悄把他腿挪下来，把人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在额头亲了一口，这才起了身从容洗漱。
等他和郑轩打了招呼领了安文逸等人准备离开，黄少天也醒了，穿齐了衣服送他出营门。叶修骑在马上低头看着黄少天，总觉得他眼角还残留着一丝红痕，勾人得紧。营前人多，他自然不好做什么，但此去或许又是半月不见，便贪婪地多看了几眼，才扬鞭策马直向西而去。
黄少天站在原处，望着那一骑当先，仿佛有他领着，便是寥寥数人也有万夫不当之势，一时不免感慨，叹了口气。郑轩在一旁瞧着，竟觉得向来活泼直率的黄少天此刻流露的情绪深沉得不可思议。
然而黄少天却突然扭过头，冲他一笑：“走，该去给那些沙匪点厉害瞧瞧了！”
郑轩有些不明所以，但见黄少天恢复了平日的样子，便故作夸张地唉声叹气：“可是累死我了，咱们这么尽忠职守都能上史书了吧？”
黄少天抬头去看西北那无垠广袤的天空，无穷无尽地笼罩着大地，咧嘴一笑：“不管能不能进史书，总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END
后记：
心脏VS心脏
又八年，上谕，拜叶修为从二品镇军大将军，领安西都护府大都护，四镇节度使，加封右散骑常侍。叶修奉诏入京谢恩，盘桓十数日，除每日上朝外闭门谢客，其间与其父叶老多次长谈入夜，莫能知其详。
未几日，朝间皇帝破格下旨选授时任中书左谏议大夫的喻文州调任江陵府尹，不日赴江陵府就职。
“恭喜喻府尹了。向来不历州县不拟台省，眼看喻氏将来又要多一位宰相了。”叶修看得清楚，喻文州深受帝宠，今后的路还有很长。还好喻文州也是难得头脑清醒之人，而且他们不是敌人。他所领的右散骑常侍虽然位高却不是实职，终归要回西北，此番回京他表面上不偏不倚，实则已通过喻文州与江波涛王杰希等人表过态，因此喻文州接下来离京这几年他也不必担心无人照应，而等到喻文州历练回来，受封门下侍郎铁板钉钉，甚至再高些加封尚书左仆射也未可知。
“叶大将军说笑了。叶兄未及不惑便官拜大将军，又有工部叶郎中帮衬，叶相才是多福之人。”喻文州温声谦让，算是接受了叶修的示好。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大将军是怎么来的。”叶修直言。不同于喻文州，他的大将军之位并非来自皇帝的信任，而是因为他镇守边陲多年，朝中忌惮他的地位，不得不加封他，而如今都护府渐趋没落，大都护一职也逐渐有名无实，也就四镇节度使还有不少分量。
喻文州收了笑，轻声道：“叶兄这话说得不妥，不仅是你，便是少天的云麾将军也是实至名归。”五年前黄少天把沙匪剿得干干净净，封赏却迟迟不至，直到数月前，黄少天和蛮族打了场奇袭赢得太漂亮，这才封了个从三品的将军，领北庭都护府副都护。好友委屈多年，喻文州这话显然并不是字面意思。
“那么文州究竟以为如何？”叶修不愿再废话，他深夜避人耳目而来没心情拐弯抹角，“我今日可是就为了你一句话的。”
喻文州的视线落在自己素色的袍角，他不喜织金绣银，但这一件轻薄雅致的水波绫便抵过金衣。朝中皆以绫为官服，他却不能不感慨，念及此他愈发明白了叶修与黄少天所求是什么，不由反问：“叶兄又以为如何呢？”
“这天下自然是能者居之，但你我都清楚，现在还远不到乱的时候。”大逆不道的话就这么从叶修嘴里吐出来，而一旁听着的喻文州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那也唯有我辈戮力同心，尽一份绵薄之力了，但求问心无愧。”喻文州颔首。叶修和黄少天所有的，他也都有，并且那条艰难的道路他也不畏同行。
“所以说文州就是通透。”叶修得到了满意的回答，笑得挺欠抽。
“哪里哪里，比不过叶兄高瞻远瞩。”喻文州回以微笑。
“此去江陵府鱼龙混杂，文州你万勿轻心。”叶修听说过那边情况复杂，对喻文州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西北边情日益复杂，叶兄和少天也千万谨慎。”喻文州说完忽又记起一事，“月前听家母提及，令堂打算为叶兄安排亲事？”
叶修挑眉：“放心，我已经都说清楚了，无论如何不会委屈少天的。她其实也早有猜测，只是想逼迫我一把罢了，既然我爹都放了话不管我，她也就死了心了。”
“少天遇到你，或许也是一桩幸事。”喻文州终于放了心。
叶修心说也是性事，只是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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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第一次尝试这种古风，总算顺利掐死在了一万字以内【不算前后篇
不算答应了小伙伴的周翔番外的话，嗯哼头一回这么顺利地平坑真开心（<ゝω·)Kira☆~
还有什么想看的梗也可以告诉我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