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黄】买定离手

上吧英雄》合志参本文,放出来混个更顺便吼一嗓子,还有几本余本和萌萌哒卡贴哦,想要的妹子赶紧戳这里



买定离手

 

城东环城公园旁边有个中档小区,绿化不错,管理还行,住的人不少,多数是工作不忙不累手里有点闲钱的普通市民,业余生活丰富多彩有滋有味,一到晚上六七点钟,去公园遛弯约会的,在广场跳舞练拳的,一个大写的热闹。


不过这热闹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都知道说都市中人情冷漠,可人吧,要是交道打多了,幺蛾子也层出不穷。


比如哪位大爷和哪位小年轻因为狗打架而吵起来了,比如哪几个大妈伴舞音乐放太大声被人泼水了,虽说是小事,有时候闹僵了,报警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没办法,有困难找警察,上过幼儿园的就会背。


于是辖区派出所的片儿警就很苦逼,尤其他们离这小区大门就几十米。都是大老爷们儿,谁愿意天天跟居委会大妈们似的东家长西家短?可惜这是职责。


尤其还摊上个颇为较真负责的领导。


叶修叼着没点燃的烟,走出办公室,挠了挠头发。就算是夜里的风,怎么也不如空调凉快啊……他回头留恋地望了一眼,就看见隔着玻璃拉门,陈果瞪着眼睛冲他比了个“快去!”的手势。


 

小区路灯不甚明亮,光线暖暖的。一路走着他也没敢抽烟,大晚上亮个红点比较吓人,自从上次有个娃娃以为是妖怪大哭一回,陈果说什么也不许他在黑灯瞎火的地方抽烟。


熟门熟路地走到一栋楼跟前,远远就听见四单元一楼一户人家里吵吵嚷嚷,叶修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疼起来。


走到门口,敲了两下,巴掌拍在防盗门上的声音挺响,可里头的人显然听不见,只有大呼小叫的人声和哗啦啦的搓麻将声。


叶修不得不一边拍门一边扯着嗓子喊:“黄少天!出来!!!”


喊了两遍里面的人才总算有了点反应,说的却是:“卧槽黄少!外面有人喊你出去!是不是大头那几个不长眼的?咱们一起上!揍他丫的!”


叶修听了哭笑不得,又听一把熟悉的嗓门叫开:“就他们那胆子?借他几个也不敢这时候惹我啊!尽管玩儿你们的,我去看看就行!嘿我说郑轩,趁机换我牌你出息了啊?看我待会儿收拾你!”


只听得屋里骂骂咧咧的,门应声而开,一股冷气夹着呛人烟味扑面而来。叶修咬着过滤嘴,冲着门里露出的棕毛脑袋一笑:“哟,黄少这是要收拾谁呢?”


见到门外是这个制服衬衫下摆一半在外一半在里的警员同志,黄少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哦老叶啊,你来干嘛?又有人报警了?我说这些人什么毛病?有本事直接来找我啊,报什么警,还累着你们这些‘人民公仆’忙活。”


他说话带着些南方口音,人民公仆四个字被他说得怪里怪气,叶修听了也不恼,直接抬手推他,挤进了门:“这回不一样,所长说事不过三,让我务必今晚彻底解决掉这个困扰群众多时的问题。”


黄少天拍开他爪子,没好气地说道:“所长?就那个女的?你倒是够听话够积极的啊,上次不是叫你跟她说喻队是我表哥吗?”


叶修脱了鞋踩在地板上,把烟拿了下来:“女人嘛,你也知道,她才不管喻副大队长多受局长器重呢。何况你也别跟我横,你这样再闹,喻文州未必全护着你。”他瞅了瞅黄少天,“愣着做什么?拿拖鞋来啊。”


“靠!”黄少天自知被说中,弯腰从鞋柜里翻出双拖鞋扔给他,“我最近没犯事儿,就拿自己房子开个棋牌室赚点小钱,我招谁了?”


叶修拉长了语调冷笑:“聚、众、赌、博,当我不知道呢?”


黄少天脸色一变,讨好地从口袋里摸出个打火机,抽出叶修的烟扫了一眼:“哎哟,叶警官怎么能抽这种烟呢?”他转身把那支烟丢进垃圾桶,走到茶几边拿了包没拆封的烟,“软中华才配得上我们叶哥嘛,来来来,我给你点上,剩下的你收好。”


“哎等等,”食指拦住对方往他怀里塞烟的手腕,叶修抬眼看了看不知何时安静下来的客厅,两个麻将桌上坐着的人正齐齐看着他和黄少天,摸不准他这警察到底想干嘛,倒是用来当作包厢的两间卧室里还隔着门传来吵闹声,“你这可是贿赂公务人员。”


讪讪收回手,黄少天转头冲着他们嚷道:“搓你们的麻将,看什么看?!李远你先替我打着,我陪叶哥说几句话!叶哥,要不到这边来?”他指了指阳台。


叶修眯眼盯着他,把人都盯毛了才点点头,跟着他穿过客厅到了阳台,背后那群人见无事也就重新热闹了起来。这栋楼一楼的设计是带着个小院子的,直接从阳台开个门就能出去,叶修嫌里头太吵,索性领头走到了院子里往一把躺椅上一坐。


见他毫不客气,黄少天心里只能暗骂一句,把阳台门带上了,走到他旁边站着,换了软和语气:“叶哥,我们认识也这么多年了,求高抬贵手?我有分寸,又不玩大的,能出多大事儿?保证不给你添麻烦。报警的也就是嫌我这儿闹腾,下回我叫他们注意就是了。”他觑着叶修脸色,把手里那支燃了小一半的烟往叶修嘴边凑了凑。


张了嘴把烟咬住,叶修深深抽了一口,把烟雾徐徐吐出来,指了指房子的卧室方向:“不玩大的?”


黄少天顿时明白今天这事不能简单了了,僵着脸直了腰:“你到底想干嘛?让我进去蹲几天?我出来了该干什么还是会干什么的,除非你废了我。”


叶修笑了一声,抬手扯了把他胳膊,摇头道:“你怎么还小孩子脾气?”


黄少天没吱声,他知道自己刚刚那话确实孩子气。叶修要真对他如何,又何必坐在这里接了他的烟?他不过是仗着这点撒气而已。


沉默了一小会儿,叶修抽完那支烟,把烟头扔到地砖上踩灭,感慨道:“贵的到底不一样,公务员做着真没意思,那点儿工资都搞不起好烟。”


“体制内的人都像你这么欠抽吗?”黄少天嗤笑,拿脚踢他小腿,“基层片儿警端着个铁饭碗还想捞大钱?哪有那么美的事!再说了,我不是刚孝敬你了吗?”


叶修没理他,再抬头时眼里落进了天上的月亮:“少天,你……”


“别那么叫,”黄少天忽然打断了他,高高挑着眉毛,“跟你没那么熟,而且也别讲什么大道理。我这辈子这么混挺好,兄弟们也认我的名号,来钱不多倒也快捷,遍地都是朋友……”


“朋友?”这回是叶修打断了他,似笑非笑地,“上次谁给什么朋友担保赔了二十万后来想教训人差点出了事的?!”


“次奥,”黄少天一听他提这件事就要跳脚,“那次我叫你帮忙了吗?!你当着那么多人面跳出来大包大揽几个意思?你是谁啊你?我黄少天一人做事一人当,轮不到你叶修插手!我不缺你的同情!”


这句话一说出来,两个人都是一愣,叶修唰地站起来,逼近他一步:“轮不到我?连帮你都不行?”


黄少天垂下眼睛,然后扭头就走:“当然!关你屁事!”


“黄少天你闹别扭闹够没?!我道歉以后你不是说没事了吗?”叶修一把拉住了他手腕。他好心帮黄少天跑前跑后找关系摆平,结果还反过来跟人说对不起,他冤不冤?


“谁闹别扭了?”黄少天用力甩他手,抬眼瞪他,“你少自作多情好吗?”


在叶修眼里,黄少天这样的炸毛早已不计其数了。不过当下这既视感太重,他没法不去回想起两个人认识的场景,就好像他眼前的人还穿着校服衬衫拎着单肩书包冲着他瞪眼睛。


 

算起来两个人也是一段孽缘了。当年十六岁的叶修转学来到县城里,身为一个转学生却没什么融入新集体的自觉,年少轻狂,带着点反骨,颇惹了几个学校里的刺儿头,趁着一天放学,把叶修堵后门边的巷子里了。


叶修转学过来就是因为反感省城的重点学校那一套,遇到这样的打架来发泄一通那是求之不得,反正他从小跆拳道搏击术什么都学过,一时一对多也不怎么落下风。不过对方到底人多,正闹着,一个正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忽然响起来:“你们这么热闹,怎么不叫上我?”


这声音一出来,几个人都停了手,叶修那时候左眼挨了一拳,视线有点模糊,闻声看过去,就看到一个个头不高的小子逆光站着,校服衬衫单肩包,看不清脸。


“黄少,你也有兴趣?”有人出声。叶修听到这称呼才知道来人是低他一届却全校闻名的狠角色,不由有些兴奋,这几个打起来实在不够看。


“你们四打一就打成这个样子?传出去我都要替你们害臊!”那人冷笑一声,看得出来学的是香港电影里黑帮老大的派头,可惜被那公鸭嗓破坏了效果,让叶修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哟,你还笑得出来?身手不错,胆色也不错呀,我看好你哦!不过双拳难敌四手,你再厉害今天也要吃苦头,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以后跟我混?我罩你啊!”黄少天走过来,露出一张看起来混合着稚嫩和骄傲的脸。


这还真是个美丽的误会。叶修拍拍身上的灰,捡起地上的书包,看都不看周围面面相觑的几人,径自走向黄少天,擦肩而过的时候停下来,呵呵一笑:“免了,你给我当小弟我还嫌你吵呢。”


回答他的是一记虎虎生风伴随着一连串“靠靠靠少自作多情”的拳头,两个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至于什么时候两个人臭味相投勾肩搭背起来,如今的叶修已经记不太清了。


半大小子们混在一起能做的事情太多了,逃课,打架,泡网吧,打篮球,被罚站,写检查,朝漂亮女生吹口哨,等等等等,唯一的忧虑无非是如何逃过家长的责骂。这一点上叶修还有优越感——他爸妈和弟弟都在省城,这边爷爷奶奶宠着他从不舍得打。另外,大概在老一辈眼里,男孩子就要活泼点好,所以那时候叶修的爷爷奶奶相当喜欢时不时跑到他家蹭饭还嘴甜会说话的黄少天。


反正和现在这个冷着脸跟他撂狠话的人又像又不像。


叶修后退了一步,下意识伸手在裤兜里摸了摸,然后想起剩的半包烟早被陈果收了。他深深吸了口气,燥热空气里混着不远处垃圾桶散发的异味,让他有点烦躁:“你嫌我烦是吧?那好,我和你打个赌,如果你赢了,我就再不管你,可要是我赢了,你就要答应我一件事。”


这是个怎么话说的?不太明白对方为何忽然发狠,黄少天诧异地看了看他,张嘴想问,又改了口:“赌什么?”


“就赌你的营生,骰子、牌九、梭哈、炸金花什么的都行,每样三局两胜,哪一样我输了,就算你赢。”叶修逼视着黄少天,目光锐利,“你不会不敢吧?”


“靠,你小看我?”黄少天听了条件不免恼怒,他生性好强,叶修这简直是明摆着的挑衅,“混了这么多年,从来只有我让别人的份!听着,就骰子梭哈和炸金花,也三局两胜,就这么定了!”


“那行,就再添个彩头,打满九场,你要三样都赢了,以后陈果都不会管你,相对的,我都赢了,你就得再答应我一件事。”叶修打蛇随棍上。


“一言为定!”黄少天被他激了将,并没有发现叶修话语里的以退为进,转身拉开门走进屋里,吼道,“今晚上都他妈给老子散了!”


费了一番口舌送走所有人,房里彻底安静下来,就听见空调嗡嗡地响。叶修趿拉着拖鞋从冰箱里拿了瓶可乐,扭头问黄少天要不要,黄少天被他气笑了,道:“要点脸,这是我家!多大人了,还喝可乐丢不丢人?给我拿冰啤。”


“冰啤酒伤胃。”叶修拿了两瓶可乐不动声色地往卧室走,黄少天翻了个白眼,也没拦他。


 

两间卧室里都摆着几把皮椅和麻将桌,地上散落着一地烟头、瓜子壳,还有几颗炒黄豆,角落里放着茶几摆着烟酒,完全只是个拿来给人用的包厢,不见半点生活气息。叶修扫了一眼没忍住回头看了看黄少天。


瞧见他眼神,黄少天猜出了他意思:“反正我一个人住,都睡这边。”他的手往后一指,正是普通人家拿来当书房用的一个小房间,从半掩的门缝看去只有简简单单一张床和两个柜子,“哎我说老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饶是自知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叶修还是感觉到了一点儿心情复杂。没理黄少天的话,他把可乐往桌上一搁,麻将全收了,拿起一副扑克,熟练地洗起了牌:“先来炸金花。”


黄少天自诩赌技过人,当年两个人还是毛头小子的时候也偷偷呼朋引伴聚在一起斗地主争上游,一开始叶修压根不会,可上手以后就玩得特别溜,合纵连横地,谁和他一家准赢。不过两个人之间的博弈玩不来这一套,运气也的确重要,所以黄少天才会答应跟他赌。


但显然今天不是个证明他赌技的好日子,哪怕嘴上再怎么逞强,再怎么试图扰乱叶修的思路,黄少天还是全输了,一场没赢。骰子他好容易摇个十一点,叶修就扔出个十二;梭哈他摸着了顺子,叶修甩出个同花;连他运气爆发炸出个金花,叶修偏偏有同花顺。这何止是输了,简直就是被克制得死死的完全翻不了身!这人真的是警校毕业的?真不是去哪里磨练了多年赌技还积攒了无数人品?


把手里的牌一推,黄少天呼出一口气,抬起眼爽快道:“愿赌服输,你是要我关门大吉还是要我圆润消失?干脆点说吧。不过要跟我谈人生就免了啊,现在谁也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他这全是刺的话听得叶修心里不舒服,靠在椅子上,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打了几个来回,叶修反问道:“谁也没有?你将来对象也没有?”


他这话一出来,黄少天就扬了眉毛,冷笑了一声:“你今天到底来干嘛了?吃错药了啊?你又不是居委会大妈,还想给我拉红线?”


叶修有点难以置信,心里犯嘀咕,嘴上试探道:“这不是有现成的嘛,你真不要?”


“现成的?谁呀?说来听听。”黄少天往椅背上一靠,摆出副有话快说的态度,“先说好,要温柔的,绝对不要嘴上不饶人,开口就找抽的。漂不漂亮其次,得看着顺眼,不然再漂亮我也觉得辣眼睛。至于其他的没要求,反正我现在手里没什么钱,对方能看得上我就不错了。”


黄少天这头头是道的口吻让叶修完完全全的懵逼了,心里头打的腹稿、预计的下一步事态发展也统统作废了。他原本想着难得能和黄少天两个人老老实实坐下来聊,正好把一些话摊开来讲,都老大不小了,总这么磨叽着不是办法。可是这算怎么回事?这不对啊?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他俩之间不应该就差捅开窗户纸点头盖章了吗?


叶修不由把回忆再次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拍拍灰查阅一下。


那是叶修转学来的两年后,他高二,黄少天高一,那天阳光明媚,多云转晴,春末夏初。叶修掐指一算,觉得这天气太适合打游戏了,正好最后一节课是自习,他趁着课间就要开溜,下楼时被在走廊乱晃的黄少天逮个正着。问了情况后,黄少天干脆书包都不要了,两人一起偷偷溜去了网吧。


这一打就忘了时间,两个人想起来饿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黄少天不敢回家,期期艾艾地跟在叶修身后走,叶修想想自己也算有点责任,就先把人领回家吃顿饱的再说。没想到黄少天爸妈见儿子不回家早打电话来问过,叶修奶奶很上道地说黄少天正在她家里写作业。


警报解除,黄少天扑上去对着叶修奶奶的脸颊亲了一大口,惹得老人家嗔怪地拍了他一巴掌:“不要作怪!下次不许了啊!”


“都是叶修带的头!我也是一时冲动了。以后我保证看好他,不让他再干坏事!遇到事情肯定先跟奶奶说!”黄少天毫不犹豫地告状加打保证,胸脯直拍。


叶修在一旁呵呵哒,然后被他爷爷也拍了一巴掌:“还不招呼人吃饭?比人大还不知道照顾着点,净带坏人家!”


两个人狂扫一顿饭,时间已经快十点了,黄少天家离得远,叶修爷爷奶奶索性留他住下了。刚做了坏事,两个人不敢再折腾什么,老老实实早早上床睡觉,并肩躺着打了一番嘴炮各自睡去,梦里还不忘踹对方两脚。


事情发展到这里都没什么问题,尴尬发生在第二天清晨。


对叶修来说,他睡得好好的,突然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一痛,非常残忍地惊醒了他。条件反射地伸手捂裆,一睁眼叶修就看到窗户透进的微亮光线里,黄少天正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一只罪恶之爪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见他醒了顿时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没看清楚,也没想到……我不是故意的……谁,谁让你大早上就……”


叶修感受了一下,虽然受到了无妄之灾,他起床太早的小兄弟还坚挺着,不由松了口气,这才迎上黄少天歉疚的视线,琢磨着机会难得,得吓唬他一下才好:“痛死我了,你是故意的吧?完了,没反应了!”


本就紧张的黄少天被他一唬连忙爬起来伸手要摸,被叶修躲了过去,讪讪收了手,急得连声道:“你没事吧?我真不是故意的,刚睡醒我脑子不太清楚,看到那儿多出一块就顺手……哎呀要不你掐回来,总行了吧?”


“好!你说的!”等得就是这句话!叶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向黄少天腿间,抓住了那也精神着的东西,捏了一把。


“靠!叶修你妹!”不及反应的黄少天痛得腰一弯,“我那一下用劲儿了吗?你好意思下那么重的手?!不对,你要真痛哪来的力气?你骗我是吧?!”他怒极,伸手就要报复回来,叶修连忙抬手去挡,两个人在床上扭成一团。


少年人血气方刚,更别说正是早上亢奋的时候。等叶修凭借着大一岁的生理优势手脚并用地把黄少天压在身下的时候,挤挤蹭蹭地,忽然就听到一声软软的喘息冒了出来。叶修一愣,低头看见黄少天一脸惊吓地捂住了嘴。


幻觉?叶修试探性地又蹭了蹭,发现黄少天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羞愤难当地瞪他,偏偏死活不肯开口说话,想挣扎又有所顾忌。叶修大乐,这可是他头一回看到黄少天这种憋屈模样,一时鬼使神差,他把手伸到黄少天下身,隔着裤子轻轻揉了一把。


“唔……”黄少天没忍住,这从手缝里漏出来的声音相当一言难尽,两个人都变了脸色。自打变声期过了,黄少天的声音稳定在了清爽干净的频道,可刚刚那又软又黏跟糯米糕似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叶修我操你丫的!”黄少天差点要哭,晨光里的眼睛像水洗过一样,湿润而明亮。


“你叫什么,难不成你自己没打过飞机?”叶修见他这样不免有点心慌,可他嘴上还是不饶人,还死死压着,生怕黄少天挣开了会报复。


“次奥,这是一回事吗?你当着别人面硬过啊?”黄少天试着推他,“你起开!我不打你,行了吧?”


“信你我傻子。”叶修才不信他,可自己也胀得难受,“而且,这不就当着你面硬了么?”


“你跟我耍什么流氓!”黄少天急了,“你把我放开,我保证不打你,不然这样算怎么个情况啊?总得要处理一下吧?”


“嗯?你打算在我家里撸一发?”叶修挑眉。


“靠靠靠靠靠!别把我说得跟变态一样好吗?!你要是不闹,我本来再躺会儿就行了!”黄少天一叠声地反驳,“待会儿我去厕所,你在自己房间,各自解决,行了吧?”


叶修听了总算松了手,黄少天从他身下一骨碌爬起来跳下床,到底转身踢了他一脚,这才蹑手蹑脚地开了门出去。


按说这事发生在男生之间也不算什么,如果叶修好好地呆在房间里,而不是偷偷走到了厕所外面。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想再吓一次黄少天,可当他听到隔着门传来的低低的喘息的时候,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他整个人都被钉在了原地。


很难描述那种心跳过速的感觉,叶修感觉到自己的脸烧了起来,偷听行为的羞耻让他想赶紧回去,可那急促的从齿缝间流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如此诱人,以至于他还想再听下去。然而就在他手足无措之时,一声低低的“叶修”忽然飘进了他的耳朵。


黄少天叫了他的名字,黄少天在打飞机的时候叫了他的名字。


叶修整个人一个激灵,然后逃也似的跑回了房间,不忘小心地关上了门。他手脚并用地爬上床,心跳如鼓。他头脑里一片混乱,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或许是他没有听完,黄少天其实是在骂他呢?或许是他没有听清,黄少天其实是说的别的呢?


“叶修,你还没完吗?”房门外,黄少天压低的声音传来。


“没,哥还早着呢!谁像你这么快。”下意识回了句垃圾话,叶修又想起一桩事,这么快就回来了,黄少天叫他名字时应该快射了吧?呸,没叫他名字,一定是听错了。


黄少天显然不敢这时候大声嚷嚷,叶修也就没听见他反驳,估计是等在外面了。绝对不要被听到什么,这么想着,叶修咬住被子的一角,把手伸进了自己裤裆。他心里着急,胡乱撸了起来,哪有心思幻想点什么,半天才射出来。只是他最后迷迷糊糊似乎回想起了黄少天被他压在身下时憋屈又倔强的眼神,眼角带着点泪花地喊他名字。


这下大概真的说不过去了。叶修眨了眨眼,喘着粗气扯过卫生纸擦掉手上的东西,下床拉开门,就看到黄少天坐地上靠着墙壁打瞌睡。叶修洗了手回来,蹲下来瞧着那张脸,心说,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暗恋哥。


他抬手掐上了对方的脸颊,换来“嘶——”的一声叫痛。叶修对上那双睡意犹存的眼睛,倒真有了一丝拥抱对方的冲动。


“叶修你大爷的!”黄少天打开他的手,气鼓鼓地爬起来,“你手怎么那么贱呢?”


“现在去床上你还能睡半个小时。”叶修好心提醒他,并不打算戳破什么。


他们还小,他们的日子还长。叶修当时这样告诉自己,喜欢也好,爱也罢,无论是什么都可以慢慢来。可如果时光倒回那一刻,叶修一定会给刚满十八岁的自己一脚。什么慢慢来?该做什么就要立刻去做,因为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比如在那年暑假的某一天,他父母忽然从省城回来,直接把他打包带去了北京。直到飞机落地,叶修才知道他父母工作调动了,可因为前几天叶秋不想离开省城闹了次离家出走,他父母怕他也来这么一出,就搞了个突然袭击。


他没能和任何一个人道别,他爷爷奶奶也在几天之后被接到了北京,他也想过给黄少天写信,但又觉得太矫情,写不了几个字就扔开了,于是联系就这么彻底断了。对年少的人来说,新鲜的事物太多,这一点朦胧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困扰,新的同学和朋友源源不断地结识起来,叶修还是那个叶修。


后来叶修读了警校,毕业后当了几年特警,一次任务时不慎光荣负伤,叶父叶母爱子心切,一个劲儿劝他转文职。叶修无可无不可,就带着他的一等功奖章,陪着失去老伴又思念故乡的奶奶回了老家。


而当他再一次遇到黄少天的那一刻,他才忽然意识到,有时候时光的确对某些人和某种感情是有所偏爱的,比如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光芒依然令他的心跳在一瞬间凌乱不堪,和那个早晨的频率一般无二。他原以为随风而逝的东西其实只是潜藏在了他的内心深处,等待着破土而出,枝繁叶茂。


他打听到黄少天的父母出了车祸过世,黄少天高中毕业以后放弃了读大学,选择了做生意来供养爷爷奶奶,后来二老相继离世,只剩下了黄少天一个人。叶修不知道黄少天是怎样走过了这一路,他只是头一次感到了后悔,错过了黄少天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刻。他怀着歉疚的情绪试着接近这个仿佛是陌生而全新的黄少天,可对方就像他们之间不曾分离过多年一样,还是那么熟稔亲近。这让叶修也有些窃喜,黄少天对他大概是不同的。


不过黄少天根本不允许他插手他的事情,甚至从不寻求和接受叶修的帮助,叶修一开始还安慰自己,毕竟黄少天找喻文州帮忙比他更合宜些。可上次因为担保打架他去揽了下来,黄少天当时没翻脸跌他面子,后来整整三个月没在他面前露过面,叶修才意识到也许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好。


然而直到此刻,他真正明白过来,也许真的是他自作多情了。他所谓的黄少天暗恋他的证据,不过是隔着门板的一句模糊的呼唤,动心的那个人,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只有他而已,而黄少天对他帮助的坚定拒绝,正是他不需要他的暗示。是啊,黄少天是多骄傲的家伙,他叶修没能明白。


叶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不上难过,只是很怅然。他并不打算去想什么“如果那么”,他只是很干脆地站了起来,盯着黄少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的人就是我。黄少天,虽然大概最近才意识到这点,我想我暗恋了你十年。我很抱歉这些年没能陪在你身边,刚刚你输给我两个许诺,那么第一,棋牌室不许再闹过分,第二,给我一个机会,让接下来的几十年,我都可以陪着你。”


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他清晰地看见黄少天脸上从愣怔到惊愕,最后凝固在了一个相当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然后他听到黄少天终于开了口:


“才十年?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明白。老叶,别告诉我你所谓的暗恋是从那天你在厕所外面偷听时才开始的。”


END


  叶黄  
评论(31)
热度(292)
  1.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孰华予|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