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尽力地让黄少被提了几回

*下一章就是叶黄主场了！

*这一章事情有点多有点乱大概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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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前程

25

可以说，首都议定会议是伴随着晋绥豫隆隆的炮火声结束的。

战事正酣，会后各家先后离去，其中微草走得尤其迅速。隔天叶秋命苏沐橙将一叠书信送到了霸图的秦牧云手上，让他分别转交给韩文清和张新杰，而叶秋自己则约了喻文州下棋。

静室内一派宁和，两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就这么坐于棋盘两侧，也不交谈，只能听到取子和落子的声音。事先推让过一回，最终喻文州执黑，叶秋执白，不多时棋盘上的黑白两色便胶着起来，正是旗鼓相当。

这不是他俩第一次对弈。

叶秋认识喻文州比认识黄少天要晚四年，等见面时叶秋仔细打量过这位后来成为了黄少天的同伴，并且被后者从不服到服还不断挂在嘴边的青年，第一眼便觉得这人的外貌同他之前的猜想差不多，看起来温和无害，做事无不细致周到。

那一刻他想着，魏琛的确有识人之明，纵使此人本身不擅冲锋陷阵，但与黄少天好好配合着来，蓝雨之兴或将指日可待。结果事实证明，喻文州比他预期的做得更好。

“文州的棋力又有进步嘛。”一局终了，险胜的叶秋笑道。

“还是比不得前辈。”喻文州见他用了私人口吻，也就跟着换了称呼。

“这倒是。”叶秋大大方方顺杆爬，一点谦虚的意思都没有，“只是不知道这次会上蓝雨不肯登台，是文州打算把好钢都留在刀刃上使了吗？”

喻文州笑了笑：“惭愧，文州不才，此番晋绥豫起了战事，倒耽误了关税取回的进展。听闻前辈同法国领事已经商谈过，想必有些经验心得，却不知可否指教一二？”

“我告诉少天的，少天应该都转告你了吧？”叶秋抽了根卷烟出来，点上。

“是的，所以我现在想问问，英国那边，前辈是否愿意全部交给我？”喻文州说得礼貌，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以叶秋目前的状况，不可能再担得下来自英国的压力。

现在叶秋忽然明白了他之前在喻文州面前偶尔会有的一点点不爽是怎么回事了。听到喻文州那么笃定黄少天对他的知无不言，叶秋心里克制不住地泛酸了。只不过他傻了才会让喻文州抓住这个把柄。“那就交给文州了，能者多劳嘛。”

接下来喻文州便向叶秋简要地介绍接下来他的思路，叶秋听了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只是有点担心西南的局面。英属印度这些年来不太安稳，英国佬做事向来敲骨吸髓，要他们吐好处出来，就怕他们借别的事敲诈上一笔。上次南京港闹出来的事碰巧被呼啸以林敬言的下台勉强圆了过去，可如果再来一次，未必还正好能有人被这么牺牲掉。喻文州也是这个观点，然而对此他们无从主动出击，也只能静观其变，水来土掩了。

正当两人决定再下一局时，门被敲响，进来的是李远，他面色有点不太好，将一份电报交给了喻文州。

喻文州诧异地挑眉接过，打开一看也变了脸色，立刻站起身说道：“非常抱歉，我现在必须回酒店一趟，不得不失陪。这棋只能改日再下了。”

叶秋却似不意外一般，抖了烟灰，说道：“文州为何如此匆忙呢？”

喻文州愣了一下，视线扫过叶秋平静的表情：“前辈这是在明知故问？”

“不必过虑，”叶秋站起身，指了指喻文州手里的电报，“香港，乱不起来的。”

“前辈何以言之凿凿？”听他直接点出了电报中的消息，喻文州的惊讶早就过去了。叶秋比他先听到风声他不奇怪，毕竟对方刚刚说过要注意英国会捣乱，可是为什么叶秋如此笃定香港不会乱呢？如果仅仅是街头的一些小暴动扰乱社会秩序倒还好，可是现在几家银行的香港分行接连受到冲击，连证券交易所也未能幸免，加上忽然四起的流言，说几家银行要从香港这边抽调大量黄金，恐怕明天香港的银行业要出事。而香港若是出了问题，毗邻的蓝雨绝对会遭受池鱼之灾。

见对方不解，叶秋但笑不语，显然不打算进一步透露详情，只说道：“把心放回肚子里吧，你要不放心，尽快回去就是了。”

喻文州也不再说什么，带着李远告辞离去。

目送对方离开，叶秋拈起一枚白子，放置在了棋盘的一处，原本还占据微弱上风的白子顿时自杀一大片，再无翻盘机会。“香港，有那位在，怎么能容忍这种乱象呢？”他盯着棋盘自嘲地笑了笑，“这种感觉真是令人讨厌啊。”

翌日报纸上果然报道了香港的动乱，只不过新闻中描述规模比实际发生得要小，而股市虽然出现了震荡，却也没有跳水，只看接下来的一周香港当局能不能彻底压下这件事了。而直到近两周过去，香港也没有再出现任何状况，显然是被人很好地控制住了。

办公室里，刘皓正把一份报告交给叶秋，叶秋翻开纸张，薄薄的两页纸。他很快就看完了，然后抬头看向刘皓：“做得不错。”

刘皓闻言微微欠身笑道：“哪里哪里，还是总督目光如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人。”

报告是一个名叫江波涛的人的履历，在之前的会议上，这个无名小卒才是第一个察觉到王杰希修宪提案深意并迅速抓住机会的人，在他的提示下周泽楷才会第一个站出来赞同。叶秋没有遗漏这个细节，在审时度势上，这个江波涛似乎有着很不错的敏感。

“那这个人，如果真有威胁的话，需不需要趁他还没有出名的时候……”刘皓说到这里停下来，比了个除掉的手势。

叶秋盯着他没有说话，直到刘皓额头开始冒汗，才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如果我不同意，就是在妄自尊大，养虎为患？”

“属下不敢。”刘皓连忙低头。

“只看周泽楷对他的态度你也应该明白，轮回重视他，自然会把保护做周全。何况暗杀并不是最好的主意，要毁掉谁，多的是别的办法，”叶秋的话仿佛意有所指，“你说是不是？”

刘皓硬着头皮说道：“属下不明白总督的意思。”

叶秋忽然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了他面前：“不明白？刘总办，我很久以前说过，嘉世的控制范围内，有的生意必须扣在我们手里，对不对？”

听到这句话，刘皓的脸刷得白了，强自镇定道：“是，总督说过，枪械火药、黄金、药品和烟土不得私营。”

“很好，我还以为刘总办贵人多忘事了呢。”叶秋的声音并不重，还像是开玩笑一样，用词却是极重，“我驳了烟雨的面子，你倒替我私底下做起人情来了？到底你是总督，还是我是总督？”

去年楚云秀来见叶秋，明着为了烟雨想走通联盟的路子来倒卖烟土，暗里是反过来请求叶秋不要同意。前些天叶秋接到了楚云秀的来信，却提及嘉世有人偷偷批了烟雨五百箱烟土的条子。这个数量不算大，看来只是个起头，但这意味着嘉世里有人在无视叶秋的禁令。叶秋叫了几人先后问过，便把怀疑目标锁定在了刘皓身上，此前他还以为刘皓此人只是功利了点，没想到胆子倒是不小。

刘皓这边出着冷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接烟雨的生意也是一时脑热，并不仅仅是见钱眼开，还夹杂了一些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原因，等真做了，他一边后悔，一边又觉得有些痛快。至于眼下这场景，他也不是没隐隐预料过，却是现在才真的害怕起来。他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见他畏缩，叶秋正要开口就被敲门声打断，走进来的是陶轩。

“这件事我是知道的，”陶轩开门见山，脸上还带着笑，“你别难为他，他也是一时糊涂，以后断不敢再犯。这次就算给我个面子，饶他一回。”

“一时糊涂？”叶秋也笑出来，“老陶你这话说得未免太轻巧。我下过禁令，烟土不可以私下买卖。”

“那就当是我特许的。”陶轩摆明了要替刘皓撑腰，“不是我说你，你下了禁令难道这些年就没人私贩了吗？就你限的那点子数额，哪里够那些烟馆的花销？我早说过不晓得多少遍，不如丢开手，让他们自己走门路，我们只管等着他们孝敬就好，何苦多事还不落好？”

叶秋的脸色难看起来，再一次体会到了一种无力感。不一样，陶轩也好，刘皓也好，他们所追求的东西和他不一样。他没法跟他们解释管制烟土买卖是为了不让这东西继续荼毒国人，他也没法跟他们解释压榨商人收取保护费会导致经济怎样的畸形发展，因为他们不可能理解他的苦心。

最终他放弃了争辩，挥了挥手示意陶轩可以把刘皓带走了，只是陶轩劝说的放宽限制他还是坚持没有改。只是这是第一次，他对嘉世以后的发展感到了真正的悲观和失望。

然而没等他重新投入工作中，苏沐橙就闯了进来：“蓝雨急电，西南有变。”

“怎么了？”叶秋一惊之下接过密报就打开了，那边还听到苏沐橙气喘吁吁地说道：“三天前法属印度支那北边爆发了起义，起义军不敌法国驻军，分两路逃进云南和广西了！”

电报是喻文州让人发的，告知他此次起义军似有蹊跷，在入境后四处滋事寻衅，还屠杀我国平民，黄少天正在边境领兵镇压。

的确不对劲。他和法国领事已经达成了约定，结果现在法属印度支那却忽然闹腾了起来，还来国内闹事，如此看来这场起义不像是冲着法国人去的，倒像是想破坏中法关系。

叶秋思量再三，对苏沐橙说道：“替我回电，就说如果方便，今晚八点，我需要向少天了解一些情况，叫他等着我。”

“是。”苏沐橙领命而去。

TBC.

我真情实感地心疼老叶……